第二十三回  沉没黑水河

师徒四人走了一个多月，一天忽然听见“哗哗”的流水声，只见前面是一条望不到边际的大河，河中黑水相互撞击，卷起一朵朵浪花。师徒们正在发愁没法过河时，忽然看见河中央有个人驾着一艘小船顺流而下。唐僧连忙让沙僧喊那小船靠岸，于是沙僧喊道：“摇船的，快来河边渡人！”船夫听到喊声，把船划到岸边，说：“我这不是渡船，为什么要渡你们过河？”八戒说：“我们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，一路赶往西天取经，被这条河堵住了去路。你就帮帮忙，送我们过河吧。”听完这话，船夫才将小船靠到岸边，说：“我这船小，你们这么多人，一次不能把你们全都渡过去。”唐僧见船确实很小，只好分两次过河。八戒说：“我和师父先过，然后是师弟和行李马匹，猴哥就自己跳过去吧！”商量好了，八戒扶着唐僧上了船。船夫带上唐僧和八戒，撑开船桨朝河中央划去。船到了河中间，突然狂风大作，波涛汹涌。小船在巨浪中像一片树叶，忽隐忽现。随后剧烈地晃了几下，直接往河底沉去。沙僧在岸边看着河里巨浪一片，小船已经找不到踪影，就要到下游去找师父。悟空说：“如果是翻了船，八戒水性那么好早该背师父上来了！我看着这阵风妖气挺重，估计那船夫是个妖怪，把师父拖下水了。”沙僧觉得有理，就下水去救师父。只见他跳进水里，念着避水咒，大踏步地向水底走去。没走多久，衡阳峪（yù）黑水河神府就出现在眼前。沙僧偷偷躲在府外，听见里面有人说：“辛苦多时，今天终于有收获了。你们把蒸笼抬上来，把那两个和尚给蒸了。我抓的这个和尚是修行十世的好人，只要吃了他的肉，保准大家长生不老！”小妖们欢呼雀跃，蜂拥着去抬唐僧和八戒。妖怪又说：“给我准备纸笔，我要写信邀请我舅舅来一起吃肉。”沙僧一听，火冒三丈，举起降妖杖，一边打门一边叫：“快放我师父、师兄出来！”守门的小妖连忙跑回去报告老妖。老妖一听，怒上心头，手里拿着钢鞭走出门来大声问道：“谁敢打我的大门？”沙僧看到妖怪出来，气愤地说：“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妖怪，变成一个船夫糊弄我们，快放了我师父和师兄，免得丢了性命！”说完两个人就在水底打了起来，打了三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负。沙僧决定把妖怪引出水面，叫悟空收拾他。

沙僧假装败下阵来，往水面赶去，谁想那妖怪并不追赶，回府去了。沙僧没有办法，只好跳出水面，把水下发生的事告诉悟空。悟空听说，就自言自语道：“这妖怪的舅舅是谁呢？”谁知话音未落，突然从河里走出一个老者。悟空喊道：“你是哪路妖怪？是不是那河妖派来的？”老者说：“大圣，我不是河妖，我是黑水河的河神。那妖怪是去年涨潮时从西海来到黑水河的，他用武力霸占了衡阳峪黑水河神府。我年老体衰，打不过妖精，就到西海去告他，谁知西海龙王是他的舅舅，不准我告。我想到玉帝那去告他，但是因为官职太低，见不到玉帝。今天听说大圣来到这里，小神特来求救，希望你能够替我申冤啊！”悟空听完，决定去找西海龙王。他一个筋斗云来到西海，念着避水咒走入水中。忽然他看见一个黑鱼精拿着一个金盒子从他身边跑过，心里明白是从黑水河来的，就一棒子把黑鱼精打死。悟空打开盒子，见里面放着妖怪请西海龙王去吃唐僧肉的请帖。悟空连忙把请帖放到怀里，得意地说：“这下证据让我老孙拿到了，看那老龙王怎么抵赖？”这时，已经有巡逻的夜叉把悟空来到的消息报告给西海龙王，龙王领着虾兵蟹将出宫相迎。进了龙宫，悟空一屁股坐在龙椅上，龙王急忙请悟空喝茶，悟空拿出那张请帖递给龙王，说：“我还不曾喝你的茶，你倒先吃我的酒了。”龙王一看大吃一惊，慌忙给悟空跪下请罪。原来那妖怪是西海龙王的第九个外甥小鼍龙，父母都已经死了，龙王就让他在黑水河暂时住下。悟空说：“我本想带着请帖去天庭告你们一状，听完你的解释，看来是那孽子不听教诲，擅自作乱。看在我们之前的情面上，我就不深究此事了，你快点儿派兵把那孽龙捉了，救出我师父他们！”龙王怎么也没有想到外甥竟惹到孙悟空的头上，连忙让太子摩昂带领五百龙兵捉拿鼍龙。接着他又要安排酒菜给悟空赔礼，悟空救师心切，告别了龙王，和太子摩昂一起离开了西海。来到黑水河，摩昂太子喊道：“西海龙太子摩昂来也！”听到这话，鼍龙心里觉得奇怪：“明明是请舅舅，表兄怎么赶过来了？来就来吧，为什么还要带兵？”鼍龙害怕出事，带领小妖，拿着钢鞭来到太子面前。见了摩昂，鼍龙大声地说：“表兄，小弟今早写请柬拜请舅舅，怎么舅舅没来？表兄既然来赴宴，怎么又劳师动众？”

太子斥责道：“你真是不知好歹，那唐僧是什么人，你竟然敢捉他？他手下的大徒弟孙悟空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，这人是惹得起的吗？你快把唐僧和猪八戒放了，到时候我给你求个情，或许那孙悟空能饶你一命。你要是不听话，只怕性命难保。”听完这话，鼍龙生气地说：“我们是一家人，你却反倒护着那唐僧。那孙悟空能有多大本事？让他来跟我斗一斗再说，我还怕他不成？”太子一气之下和鼍龙打了起来。双方的鱼兵虾将也动起手来。一场混战，直打得是天昏地暗。摩昂太子见无法取胜，就用了一个计策，故意露出一个破绽。鼍龙以为有机可乘，一头钻了进去，摩昂猛地转身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。龙兵们一起冲上前去，把鼍龙绑了个严实，押到岸上。太子请孙悟空惩治鼍龙。悟空见到他后，骂道：“你这妖怪，强占河府，横行霸道，现在还要吃我师父。我本该打你一棒，但又怕你受不了这棒子的厉害。我现在留你一命，快将我师父交出来！”鼍龙说：“大圣，对不起，多有得罪，您师父还被绑在河府里面，还望大圣解开绑在我身上的铁锁和绳子，我好把您师父送出来。”摩昂说：“别相信他的话，要是放了他，难保他又作乱生非。”沙僧说：“猴哥，我知道那河府在哪里，我带你去救师父。”于是悟空跟着沙僧去水底救出了师父和八戒。不一会儿，河神和沙僧分别把唐僧、八戒背上岸来。摩昂太子也押着小鼍龙回西海去见龙王。河神为了感谢悟空帮他夺回神府，施展法术，把上流的水挡住，在河床底开出一条大路。于是，师徒四人过了河，又向西天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