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回  大战金鱼精

离开车迟国，唐僧师徒日夜兼程，时间过得很快，不知不觉到了秋天。一天黄昏，他们来到一条白茫茫的大河前，只见河边石碑上刻着“通天河”三个大字，下面有两行小字：“径过八百里，亘（gèn）古少行人。”意思是这条河宽八百里，很少有人能够渡过。因一时无法过河，他们就商量先找个人家住下，明天再想办法。他们顺着远处的锣鼓声来到一个村庄，看见一户人家门前挂着斋戒的旗，就想去住上一个晚上。庄主陈澄一见悟空、八戒、沙僧，吓得直喊：“妖怪来了！妖怪来了！”唐僧忙说：“别怕，他们是我的徒弟，长得虽然丑，但都是捉拿妖怪的能手！”庄主这才与四位行礼。吃过斋饭，唐僧对庄主说：“老施主，刚才我看你们家里有和尚念经，还摆着香案和水果，这是在做什么斋事？”庄主叹了口气，说：“是在做‘预修亡斋’。”八戒笑着说：“你家又不曾死人，怎么还做‘亡斋’呢？”老施主哭着告诉唐僧，说他们这里名叫陈家庄，离这里不远有一条通天河，通天河边有座灵感庙，庙里有个灵感大王，能够呼风唤雨，可保这里风调雨顺、鱼米满仓。只是他每年要吃一对童男童女，村民如果不献上就要发大水淹了这里。今年轮到陈家兄弟献童男童女了。悟空说：“那你有几个孩子？”庄主说：“我有一个女儿，今年八岁，名叫一秤金；舍弟有一个儿子，今年七岁，名叫陈关保。”悟空让庄主的弟弟陈清把他七岁的儿子陈关保带出来，然后自己摇身变成一个陈关保，连陈氏兄弟也分辨不出真假。接着悟空又让陈澄把他八岁的女儿叫出来，硬逼着八戒变成小女孩儿。八戒没有办法，只好变，结果变出来的女孩肚子又肥又大，不像个女孩儿。悟空吹了口仙气，把八戒的肚子变小。悟空说：“我兄弟二人替他们去灵感庙，你看怎么样？”陈氏兄弟连忙跪下感谢他们的大恩大德，然后让人拿出两个大盘子，找了四个青年抬着盘子，把悟空、八戒抬到灵感庙。陈氏兄弟摆好供品，烧完纸就回去了。

庙里只剩下悟空和八戒，两人正在说话，突然庙外刮来一阵狂风，从中跳出一个妖怪。悟空仔细看去，见那妖怪配着金盔金甲，腰缠宝带，面容凶恶。妖怪问道：“今年祭祀的是哪家？”悟空笑着回答道：“是村头的陈老汉家。大王别客气，快快准备碗筷，填饱肚子再说！”妖怪说：“这小孩儿倒是机灵。往年我都是先挑男孩儿吃，这次先把这女孩儿吃了再说。”说完，他伸手要抓八戒。八戒急了，跳下供桌，露出原形，拿起钉耙就打，打下几片冰盘大小的鱼鳞。妖怪转身跳到空中。悟空也现了原形，和八戒驾云追去。当那妖怪听说对手是孙悟空时，慌忙变成一阵狂风钻进了通天河。悟空估计那是河里的妖怪，就和八戒驾云回到陈家庄，把打败妖怪的事给唐僧和陈家二老说了一遍，大家都很高兴。妖怪逃回水下的宫中，垂头丧气，他想吃唐僧肉，又害怕孙悟空。一个斑衣鳜婆出了个主意，说：“大王有呼风唤雨、降雪结冰的本领，今晚可以把通天河全部冻住，然后……”鳜婆在妖怪耳边低声说了一阵，说得那妖怪心花怒放。那妖怪当晚就施展法术，把通天河全部冻了起来。当天晚上，唐僧师徒四人住在陈家，快天明时，师徒们被冻醒了，出门一看，哎呀，这才八月天气，怎么下起漫天大雪来了？陈庄主过来与唐僧师徒闲谈。庄主说：“往年这里八月也有霜雪，圣僧莫要奇怪。”第二天清晨，唐僧和徒弟们来到河边，看见不少人踩着冰到西梁女国做买卖。八戒举起钉耙朝河面使劲打去，只打出了九个白色的痕迹，转身对师父说：“看来连河底都冻住了。”唐僧听后十分欣喜，因为急着取经，连忙回陈家庄收拾东西。陈氏兄弟很快给他们准备好干粮，又用稻草把马蹄包住以免滑倒。唐僧师徒走了三四里远，那妖怪见机会已经到了，就念动咒语，顿时水面上的冰全都化了，唐僧、八戒、沙僧还有白龙马全落入水中。悟空眼快，急忙跳到空中。八戒和沙僧都会游泳，妖怪不敢动他们，唯独把唐僧抓住，抢到水府里去了。八戒、沙僧捞起行李，牵着白马，念着避水咒跳出水面，和悟空会合。三人回到岸边，收拾好东西，一起先回到陈家庄再做打算。三人回去后，换了身干衣服，将马匹和行李寄存在陈老汉家中，径直往通天河赶去。悟空、八戒、沙僧三人直接钻入通天河水底，走了很久，忽然抬头发现一座楼台，上面有“水（yuán）之第”四个大字。悟空变成一个长脚虾精婆跳到门里，只见那个妖怪和斑衣鳜婆正在商量怎样吃唐僧肉。悟空找不到师父，就来到后宫，发现唐僧在一个石洞中，就上前安慰师父。

悟空从原路出来，见到八戒、沙僧，让他俩把妖怪引出水面，自己到水上等着。八戒提着钉耙闯到门前大嚷大叫，灵感大王闻声赶来，和八戒打了起来。沙僧在一旁看了一会儿，也拿起宝杖上前助阵。不料，那妖怪的一对铜锤十分厉害，三人打了两个时辰，仍不分胜负。

八戒、沙僧假装战败，逃出水面，冲着悟空大喊：“来了！来了！”不一会儿，妖怪果然追了出来。悟空举起金箍棒迎面就打，妖怪闪身躲过，举起双锤还击。还没打到三个回合，妖怪就招架不住了，一口气沉到水底。妖怪回到洞中，害怕悟空打上门来，让小妖把门关上，用石头、泥块把门堵死。果然不出所料，八戒、沙僧又来到洞前。八戒张口大骂，可是半天也不见那妖怪出来，就几耙把门打烂，但里面都是些石头、烂泥，根本不能进去。八戒、沙僧只好返回岸上告诉孙悟空。悟空说：“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，我去南海一趟。”说完，他纵起筋斗云来到落伽山，直接飞到普陀岩上。善财龙女告诉悟空观音菩萨一个人进紫竹林了，知道他要来，让他在这里等着。悟空正等得不耐烦时，观音手里提着一个紫竹篮走出竹林。观音让悟空在前面带路，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通天河。观音解下腰带绑住竹篮放入河中，口里念动咒语。不一会儿她提起竹篮，只见竹篮里有一条放着光芒、活蹦乱跳的金鱼。菩萨说：“这妖怪是我莲花池里养的金鱼，趁海水涨潮偷偷溜到这里，兴风作浪、危害百姓。现在妖怪已除，你快去救你师父吧。”悟空谢过菩萨，随即把师父救了出来。妖怪被除掉了，陈家庄的人都很感谢他们。悟空正让陈家庄庄主帮助准备船只，只见河中钻出一只老龟，说：“为了感谢大圣赶走妖怪，我送你们师徒过河。”原来那个水龟本是通天河的河主白，九年前被妖精霸占了府邸，于是躲在水底的烂泥里生活。如今听说妖怪被除掉，特意过来渡唐僧师徒过河的。于是唐僧等人踏上龟背，不到半天工夫，就已经到了通天河对岸。唐僧不知如何感谢老龟，老龟说：“不用感谢，帮我向佛祖问一下我何时才能修成人身吧？”唐僧答应了，然后就上马和三个徒弟奔着大路继续往西赶去。